作者：悟理

来源：南风窗（ID：SouthReviews）

图片来源：视觉中国

社会学家萨斯基亚·萨森(Saskia Sassen)曾经预言，“我们无法把纽约或伦敦改造为智能城市，它们已过于定型。但新城市可以被完全网络化，它们的功能可被嵌入系统和科技之中。”但现在看来，杭州已经做到了。

数字化进阶，潮向杭州。

3月19日，6辆大巴专车陆续停靠余杭、萧山。146位复工人员，从湖北恩施来，持有绿码，他们不用隔离，直接返岗上班。

分批安顿、企业接应、欢迎仪式，杭州市人力社保局、市经信局等全力操办，利落有序。而抵达一刻，距离湖北和杭州率先实现绿码互认还不到两天时间。

为什么可以这么快？在这之前，杭州市人力社保局用社保大数据、健康码、运营商大数据比对，动态掌握人员现状、锁定返岗名单和批次。用数字化手段，帮企业带回他们最需要的人，为新杭州人开启有序生活。

因为疫情，他们是最特殊的新杭州人，也是55.4万净增人口中的一小部分。因为他们，杭州成为2019年人口净增第一城，超出历年第一的深圳多达14万。同时，杭州常住人口达1036万，成为全国第十七座人口破千万的特大城市。

近6年是杭州人口流入加速度的转折期，同样发生着变化的是，这座曾经满是文人墨客商贾标签的城市，已经浑身科技范儿。一批北上广深乃至全球一流城市搬迁过来的工程师，是杭州新代言人，数字化生活也成为杭州人的习惯，城市管理效率大幅升级。

成为新一轮移民目的地，成为越来越多人选中的城市，是杭州率先布道数字新基建最有意义的化学反应。

01

抗疫指数

一场大疫，人人思量：我的城市如何顾我周全？

1月23日，武汉封城。浙江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机制，是全国最早启动一级响应的省份。

之后，浙江财政厅9.73亿专项资金到位，杭州通过“浙政钉”部署和落实防控措施。同时，杭州发布等权威媒体24小时播报最新消息，保证公开透明。

2月7日，其他地方还只能使用纸质通行证、人肉填写的方式完成防控检查，杭州人最先用上了全国第一张健康码。4天后，杭州推出红、黄、绿三色动态管理的健康码系统，持有绿码者，全市通行。2周后，从杭州起步的健康码迅速覆盖到全国200城。

这种一线人员不接触完成对疫情的动态管理模式，走出余杭，推广全国。杭州人的数字生活方式——“今天你绿了吗”，也成了全国战疫的隐语。

迅速搭建数字化管理模式，在科技抗疫中比比皆是。

AI诊断技术在数天内开发完毕，杭州率先使用对疑似肺炎病例进行读片诊断，每位只需要20秒，正确性却高达96%，为亟待诊断和治疗的病人争夺一分一秒。

疫情期间，不耽误开庭，AI主持庭审，40天庭审周期压缩到半小时，杭州市基层法院互联网庭审升级。

使用区块链技术，浙江上线服务平台增强信息透明，对物资捐赠流转信息上链存证，实现监督机制升级。

开发上线企业复工数字平台，为企业有序安全复工复产提供实时风险预警、可靠安全保障，成为科学复工排头兵。

…… 

虽然疫情尚未过去，但因病毒催生的无接触需求，杭州就地打了一场科技战疫的漂亮仗，用杭州速度让市民知道：我在浙江，相对安全。

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。能在这样高度复杂的疫情中，通过数字化技术，让城市治理拿下满意结果，必不是临时抱佛脚、一朝一夕间完成的。

02

垃圾上的数字化

在杭州，垃圾也能画出一条数字化进阶图。

6年来这座城市人口连年激增，垃圾增长量却从10%降到0.46%。

源头处理是关键，杭州人用手机就完成科学分类、减少垃圾制造。在减排的垃圾中，也有已成往事的生活方式。

浙江省直住房公积金中心2018年3月上线支付宝刷脸提取公积金功能后，窗口前排长队的人群消失了。据公积金中心副主任吴旭辉估算，过去一年多，中心起码节省了100万张A4纸，这意味着100棵100公斤的大树。

光是不开票还不够，在医疗这样的行业，也要想办法改变流程。2019年，浙江省财政厅进一步创新，用支付宝的技术建省级区块链电子票据平台，一下子把医院电子票据和报销理赔全链路打通，患者不用拿着票据四处盖章、排队跑报销，在异地看病商保也能实时结算了。

浙江省财政厅电子票据中心主任叶时宝说， 仅6个月，少开了超6亿张发票。

6亿张发票存根联的处理是个大工程。过去30年，浙大邵逸夫医院财务科的票据管理员赵越，每天手工审核存根联，8天装一大箱，办公室里堆放不下，喊上同事搬运到仓库里保存，核销完再花几天时间分批拉去焚烧。

现在，每天收进来的票据存根越来越少，从原来的半米高，减少到了一二十张，“仓库不需要了，运送发票销毁的车也退了好几辆”。

少用的纸张，在日均一万两千吨垃圾中显得微不足道，但公交卡、地铁票、行驶证、出生证……都已经电子化了，这已然化为杭州人的生活日常，未来很可能连实体身份证都不存在了。

这些消失的证件、票据，节省下树木、石油、化工品和化工用水，背后也是一系列硬骨头。

各个部门长期形成分割式信息，但要让居民方便必然需要打通协同。政府用试点的方式破解限制，建立政务云拉通全省2/3系统供业务端调用，最终才把一座座孤岛连成片。

不同的数字技术推进垃圾填埋量这条曲线快速下行。垃圾处理，也成了杭州人感知数字化进步的小指标。

03

翻红的硬核农村

杭州的村子也因数字化经历了二次翻红。

杭州市萧山区河上镇的众联村，是个老牌网红村。80年代，大部分村子还勉强在温饱线上，他们已经拥有电视机厂、缝纫机配件厂，风光无两。

进入2000年，村集体经济萎靡，众联村走上下坡路。2005年，又合并三个村变成了2300余人的大村，一时间，僧多粥少，原本凋敝的经济状况更难回转。不少人离家外出打工，留下的村民也渐渐离心，环境越来越差。

直到2012年，众联村委会换届，俞伟达临危受命、上任村支书。一番摸排、四处考察后，俞伟达决定从扶人心入手，引入功德银行并创造性地增加积分体系、建立村民积分银行，用阿里云技术稳定录分。

积分银行以家庭为单位，一家一账，实行加扣分。按照“和善村民、和美家庭、和睦邻里、和谐村庄、和德大爱”五大板设置加扣分、积分目录。

积分体系不仅和村里年终表彰相关，还和农商银行关联，贷款时积分越高额度越高，利率越低，让信誉成为一种流通证。2018年，众联村每户都安装智慧门牌，上面有二维码，手机扫一扫，村户积分情况就能了解。 

数字化改造后的众联村，还是新一代网红村。中国社会科学研究院、浙江大学等十几位专家，称它为中国首部乡村皮毛法。有了这样的基础，俞伟达正继续用技术带动致富。

04

杭州速度，新基建样本

古人择水而居，今人择数字而居。

新杭州人的选择，是一个硬核城市的技术能力和治理思维武装到垃圾处理、到村民人心。这在17年前，老百姓无接触网购时就已经命中注定。

一场SARS过后，阿里用一根网线全员在家让网购成为中国普通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，浙江也决心撬开数字浙江的大工程。6年后，为满足增长过快的淘宝交易需求，阿里又投入到云计算这一领域，决心自主研发投资十年，当时它还非常前沿，甚至还不被其他互联网巨头理解。

此后，杭州成为名副其实的电商之城，围绕线上消费的云计算、智能物流等新变成水电煤一样的基础设施。像罗马修路、纽约建电网一样，杭州成为前沿技术最为积极的实践者，科技也成为这座城市的底色。

4年前，杭州市政府率先公布了建设城市大脑的计划，给城市装上智能中枢。政府和阿里工程师一起完成从无到有、从0到1的过程。

先是应用在交通领域，把指挥红绿灯交给人工智能算法。杭州公安局萧山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孙世祥成为首位牵头人。

“工程师不懂交通、我们不懂技术。每天雷打不动七点开会，所有人都要来，不解决问题就一直这么开下去。”2019年10月中旬，在萧山公安局的办公室里，孙世祥挠着头发说，“因为这项目，白头发都长出来了。”

2017年的云栖大会上，孙世祥拿出第一份答卷：试点路段交通通行率提升了11%。随着逐渐推行开来，杭州的延误指数从2.08下降到1.64，全国拥堵城市排名也从第2降至57位。

不仅是市民通行时间减少15.3%，救护车抵达现场时间也减少一半，等于为救护车多争取到了50%的救命时间。

同时，马云还在云栖大会宣布成立达摩院，研究覆盖最前沿的黑科技——量子计算、芯片、区块链、机器学习、视觉计算、自然语言处理等。马云提出，研发技术的出发点是解决社会问题，也希望达摩院能够积极参与解决社会问题。

最好的土壤莫过于杭州。交通治理数字化的突破，也彻底撕开了一道口子，基础数字化平台的技术融合、应用经验，成为一种新型高速路，开往城市的全面数字化。

从社区、村镇等基层网格化管理，到民生办事，甚至是物流气象决策、卫生防疫服务，还有越来越多的无人化工厂和仓储管理……目前已覆盖48个应用场景，而单一部门各自负责也越来越转变成多方协同治理模式。

这些让杭州市民、干部、企业主习以为常的变化，为今天“一日、一夜上新”的疫情防控部署、健康码管理、口罩预约发放、病毒研究等埋下伏笔。

如阿里董事会主席张勇所说：“数字基建就是新基建。”时至今日，凭借“将信将疑地坚定支持”的杭式哲学，杭州政府在AI、云计算、大数据、5G、区块链等新基建领域形成敢为人先的探索思维。

杭州数字硬基建、阿里软基建与网红人口城市的进化模型，形成独特的城市生态化系统。

如社会学家萨斯基亚·萨森(Saskia Sassen)曾经预言，“我们无法把纽约或伦敦改造为智能城市，它们已过于定型。但新城市可以被完全网络化，它们的功能可被嵌入系统和科技之中。”

这也意味着，未来城市从建筑美学、物理面积、社会人口学，转向科学视角。哪里有系统性的数字化，哪座城市就会被打上高潜的标签，拉长时间去看，未来五年甚至十年，深圳和杭州的差距也许将越来越大。

提前在数字新基建起跑，将科技嵌入城市，杭州像互联网行业一样不断迭代更新，也让更多人有了生活的安全感、事业的新希望。再过20年，新杭州人，或许也要如阿里般说道：谢谢你读懂最初的梦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