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蒸汽让机器隆隆作响,小作坊的手工制造逐渐退出历史舞台,大工厂登堂入室;当内燃机进一步释放生产力,电气时代逐步莅临,全球工业化、现代化进程得以进一步加速……纵观历史,无论是蒸汽机所需要的煤炭,抑或是被称之为“黑色血液”的石油,能源之于工业革命和现代社会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。
时至今日,可持续发展理念席卷全球,作为经济发展的命脉,能源低碳绿色转型加速。沿袭着“先发展后治理”路径的棕色经济,逐步被以资源节约和循环利用、生态平衡为基础,以人类健康和经济可持续发展为目的的绿色经济所取代。这种低碳、高效、包容的经济发展方式,能将经济增长的负外部性内部化,不仅是单一经济体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,也是防止全球经济因气候风险频发而步入死胡同的必然选择。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其中一员,我国积极拥抱这一绿色转型机遇。今年的《政府工作报告》把推动绿色低碳发展列为九大工作之一,强调推动能源革命,推进能源低碳转型。方向明确了,步履就会更加坚定。“碳达峰、碳中和”本质上是一场能源革命,加快能源结构转型是实现“双碳”目标的关键。在能源碳排放量持续攀升、国家能源安全重视度与日俱增的背景下,我国的能源低碳转型正在逐步提速。在这一进程中,大量的资金需求将被催生。根据有关测算,中国仅能源绿色低碳转型就可以带动超过130万亿元投资。政府资金远不能满足能源转型投融资需求。社会资本的参与,是弥补资金和技术缺口的关键。绿色金融能够发挥资源配置、市场定价等功能,带动更多市场化资金进入能源转型领域。银行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重要转型机遇。例如,中行在2021年已将环境与社会风险纳入全面风险管理体系,针对重点行业开展气候风险敏感性压力测试,并于当年四季度起,停止向境外新建煤炭开采等提供融资,棕色行业信贷占比已压降至10%以下。在攒足干劲儿的同时,还需要辩证地看待现状,让助力绿色能源革命的金融“燃料”得以充分燃烧。能源革命并非单纯、粗暴地将旧能源直接淘汰,而是在于做好新旧能源之间的平衡,逐步减少经济发展对旧能源的依赖。从全球视野来看,2021年,全球与能源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增长了6%,创下历史最高水平,全球经济发展对煤炭、石油的需求依旧居高不下。从我国的情况来看,2020年,二氧化碳排放量达98.94亿吨;煤炭、石油、天然气、非化石能源占比分别为56.8%、18.9%、8.4%、15.9%,煤炭需求仍存在增量空间,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短期内难以改变。不难看出,在新能源成长阶段,旧能源难以被迅速地、大比例地替代。对旧能源的低碳排放改造,是当前绿色产业的有机组成部分。在绿色金融领域,银行业不能拔苗助长,需要预防“一刀切”和“运动式减碳”的倾向,不仅要拓展新兴领域绿色金融业务,也要重视存量业务续作对旧能源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。具体而言,在学习国际经验、强化对旧能源的融资约束、严控高耗能产业相关业务,通过限制融资范围和敞口、淘汰落后与过剩产能的同时,银行业还要稳妥有序地推进旧能源企业的低碳转型,促进减排和发展的平衡,不盲目断贷、抽贷。此外,还要引导社会资金流向清洁能源、可再生能源、电化学储能、碳捕集与封存等重点绿色产业,用好碳减排支持工具和煤炭清洁高效利用专项再贷款,将信贷投向煤电节能降碳改造、供热改造、绿色低碳技术研发等领域,切实提高能源的使用效率。在支持旧能源企业改造、升级、转型的过程中,为保证业务的可持续性,银行业需要秉持审慎介入、严格限制的基本原则,在尽职调查、准入条件、信贷审批、贷后管理等多方面加强管控,并重点关注相关企业的碳足迹、碳排放报告和减排战略,根据环境与气候风险情况适时调整客户结构,为高碳排客户制定个性化的融资策略和减排方案。还需注意的是,日新月异的各类低碳技术,是驱动新旧能源转换的关键所在。理论可靠度高的技术,若因缺乏资金的支持,只停留在实验室层面,无法实现对传统能源和传统产业的规模化替代,就只能是纸上谈兵,无法成为促进能源革命的催化剂。因此,银行业需要将一系列金融服务全面覆盖到技术成熟度相对较低、但具有发展潜力的技术上,让金融的驱动效应落到实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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